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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20日

艾曉明川震紀錄片之三《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字幕記錄稿發布


艾曉明川震紀錄片之三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字幕記錄稿


開場:川劇鑼鼓起

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檢察院
起訴書

被告人譚作人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

本院認為:被告人譚作人為了
達到顛覆國家政權
推翻社會主義制度的目的,
而無中生有、捏造消息,
散布有損於國家政權
和社會主義制度的言論,
以損害國家政權和社會主義制度
在人民心中的形像,

其行為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一百零五條之規定。

犯罪事實清楚,
證據確實、充分,
應該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
追究被告人譚作人刑事責任。

四川成都 2008年8月11日
譚作人案開庭前夜

譚作人之妻王慶華:

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出庭通知書,
我院受理譚作人煽動顛覆國家政權一案,
現決定於2009年8月12日上午9時30分,
在本院第五法庭開庭審理。
特此通知。
請准時出席,參加庭審。

此致辯護人,這是辯護人簽的字。

被告人譚作人對黨中央處理六四事件
方法和定性不滿,
多年以來以各種方式,
從事所謂紀念六四的活動;
主要證據是炮制了一篇
題為 《1989 見證最後的美麗
一個目擊者的廣場日記》文章。

第二個罪行,
2008年5·12地震發生後,
被告人譚作人多次接受境外媒體采訪,
發表了大量嚴重詆毀我黨和政府形像的言論。
所以說,2009年3月27日,
被告人譚作人被公安機關擋獲歸案。

中華全國律師協會憲法與人權專業委員會顧問
北京律師協會前副會長 張思之大律師:

我當時看到起訴書我就笑了,
跟我過去看的有的起訴書是一個水平。
我可能把問題看得嚴重一些,
這種起訴書是有失國格的。
根本拿不出手,絕對拿不出手。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崔衛平:

因為這個是明擺著的,
大家都知道,肯定是,
開槍不對,殺人不對。
政府心裡也非常明白。
所以四川竟然拿這樣的罪名
來懲罰譚作人,
真的叫衝昏了頭腦;
真的叫不顧大局,不顧任何後果。

中華全國律師協會憲法與人權專業委員會顧問
北京律師協會前副會長 張思之大律師:

裡面有什麼內容?
除了講了一句六四之外,
別的還有什麼?
因為起訴書本身就不能說明譚作人有罪,
而且你們現在還要定人家大罪?!

譚作人之妻王慶華:

其他我只懂這些,不懂法律;
但是懂法律的人說,
你看看,上面還有“我黨”!

我說“我黨”有什麼關系啊?
人家說:那個怎麼行呢?
現在黨政早就分家了,
現在是獨立辦案的。
你說“我黨”,“我黨”就變成主體了;
主體你去告他嗎?

譚作人辯護律師 夏霖:

我是一個刑事專業律師,
我代理過可能有一百多樁刑事案件了,
在這方面自認為還是有一些經驗。
即使碰到大家認為所謂比較敏感的案件,
我們也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我有一個原則,說起來很簡單:
政治問題,我們把它法律化;
法律問題,我們把它技術化。

成都公民調查志願者
謝怡卉:

我們中間學生人數那些,
名單比艾未未他們要少一點;
如果我發現我的名單比他完整、
還要多一點的話
我就發給他。是這樣的。

譚作人辯護律師 夏霖:

還是有這樣一個簡單的合作?

謝貽卉:

對,有。

西南師範大學副教授 肖雪慧:

我這兒還有一個(地圖),
那是譚作人的,找他要的。

這個圖他給了好多人,
龍門山。

譚作人手繪龍門山地震斷裂帶地圖

譚作人辯護律師 浦志強:

這是誰畫的圖啊?

肖雪慧:

這都是譚作人畫的,
這些是他畫出來的。
可能艾(南山)老師手裡有。

肖雪慧對王慶華:

因為很多人在我的博客上留言,
希望我給消息。

四川大學教授 艾南山:

根據最近研究的結果,
這也是一種意見。
這個還……

浦志強:

這有一些,是譚作人自己加的嗎?

艾南山:

不一定是他加的,
就是最近的研究,
比如北川……

譚作人辯護律師 浦志強:

你政府你東西沒有拿出來。
你拿出這個東西說,
在這樣的天災面前,
任何設施都抵擋不住,
所以所有的人都沒有責任;
這樣的一個結論是大家所不認可的。
我們有證據,什麼證據呢?
錄像資料、老百姓的供訴、上訪;
建設部專家和地質學家方方面面的意見,
證明譚作人的懷疑是有道理的。

西南師範大學副教授 肖雪慧:

(《南方周末》2008年報樣)
它這裡有一個報道,
雖然很短,但是很重要。

浦志強:

《南方周末》我覺得記錄歷史,
是了不起的。

肖雪慧:

對,你看他這個就說學校:
倒塌的現場鋼筋很細,
顯然就是,雖然報道很短。

譚作人辯護律師 夏霖:

這個罪裡面它還有一個
就是反對社會主義制度,
社會主義制度是一個政治學的概念。
到現在,這個概念不斷在變化。
什麼是社會主義制度,
它沒有得出一個明確的東西。
它不是一個法律概念。

譚作人辯護律師 浦志強:

如果艾未未來,
那就更好了。

肖雪慧:

其實艾未未一點事情都沒有。
因為艾未未和譚作人,
他們是各自做的,
沒有交叉過。

浦志強:

他們有過協助。

肖雪慧:

很少。

浦志強:

之所以很少,
是因為老譚進去了。

哈哈……

外景,成都城市街道

成都 媒體工作者 王建:

做好事,而受到了牢獄之災,
還要審判他。
就我來說,我不理解。
所以那天我去,
最主要,一個是朋友;
去看看他,因為我非常敬佩他。
想看看他。

另外一點,我就要看一看:
我們的法律怎麼樣給
這樣一個環保人士定罪的;
我想去看這個。

說明:2009年8月12日

成都作家 張先痴:

今天早上,我想去看一下譚作人。
看一下他今天開庭,
雖然我並不認識他,
但是我很贊賞他的行為。

我覺得他做得很對,
我想表示一個公民對他的支持。
結果走到門口,
警察就把我攔住了;
高矮都不准我去。
我說我要了解情況,
東說西說都不准。

成都 公民調查志願者
謝怡卉:

回去之後,
我就打了個電話給冉雲飛。
冉雲飛說,
我也剛剛從派出所出來,
在家裡面。
我說:陳雲飛也被警車帶走了。
到目前為止,我知道的就是,
我、冉雲飛還有陳雲飛被控制。

8月12日中午,浦志強和譚作人之妻王慶華
走出成都市中院法庭

畫外音:香港NOW新聞台報道

各位:內地雜志主編譚作人,
被控在六四事件上歪曲和誹謗中央,
被控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
案件在成都開審。
辯方的三個證人,
全部都不准出庭。
本台正在成都准備采訪這件案件的采訪隊,
今天早晨就被警察以懷疑
有違禁品同毒品為理由,
上門搜查,扣留大約六個鐘頭。

香港有線新聞台報道

譚作人的太太說:
丈夫在庭上清楚表示,不認罪。

律師說:他們三個證人被打,
或者不能出庭作證。
過程不公平,不公正。

浦志強畫外音:

為了貫徹某一種人的局部利益或者意志,
可以完全置法律於不顧。

北京民間電影小組放映場所,人們入場。

看完這個片需要去火。

我把最佳男主角弄來了。

待定啊,我們現在有爭議,
到底是艾未未還是你,
現在還是有爭議的。

譚作人辯護律師 浦志強:

我是配角。

小屋裡開始放映《老媽蹄花》

北京藝術家 艾未未:

我去成都是基於以下的理由,
譚作人作為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被起訴,
他的罪行之一涉及到5·12死難學生
與豆腐渣工程的關系問題。
我和公民調查在過去的八個月當中,
做了大量的工作;
掌握了大量的事實。
我相信我們的作證,
會證實譚作人是無辜的。
他的努力是有事實基礎的。
我們為譚作人澄清事實,
是為每一個人澄清事實,
為這個社會的公平正義,
做出一個公民應該做的努力。

與片名 老媽蹄花 同時出現:

花兒為什麼 這樣紅

北京草場地,艾未未工作室。
劉艷萍博士接到電話:

喂,你好。
我想找一下艾未來先生。

他現在不在,
您是哪位啊?

我是理縣教育局的。

你是找艾未未是吧?

哦,艾未未,對。
他是干什麼的?

他是一個藝術家。

他主要從事什麼工作呢?

做現代藝術。

他做現代藝術。
他提出的什麼死人名單的公開,
是什麼意思啊他是?

他想了解一下情況,
作為一個公民。

作為一個公民,
向我們單位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能不大合理吧。

根據政府信息公開條例,
每個公民都有這樣的權利。

對,每個公民都有這些權,
但他說的事影響到我們的正常工作了。

怎麼會影響正常工作呢?

因為我們災後重建任務那麼重,
我們哪有時間回答他這些問題呢?
不要搞那些虛的。

我們問的就是關於地震中……

沒有必要,
如果有時間,你就過來。
我們沒有時間陪你們玩。
說老實話,也沒有那麼多精力。
因為我們三年重建的任務,
要在一年完成,
不是像你們搞的文字游戲。

我們是非常認真地提了很多問題,
因為我們非常關心第一就是坍塌的校舍……

我想證實一下,
究竟想干什麼?
有什麼意圖?
是間諜嗎?還是想干什麼?

我就問你,這是秘密嗎這些信息?

我就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中國人啊?
你有沒有同情心啊?
你還想往我們傷口上撒鹽嗎?
你還想向我們胸口捅什麼刀子嗎?

這個跟信息公開有什麼關系呀?

不要說了!

艾未未工作室 內景

艾未未工作室 徐燁
徐燁接訪民電話:

對,因為我不是律師,
所以我也沒法陪你去上訴的事情。
而且,就是我陪了你去信訪辦的話,
跟他說的是一樣的,
把我也會遣送回去的。
去年去過一次,
然後就被遣送回去了。
上訪這個事情,
我們也特別無奈。
因為有特別多的人找過我們,
我們也是很想幫助大家。
但是也特別無奈,
我們只能說是把你這個發到網上去。
但是我們的博客,
現在也是被政府關注的。
只要我們發這些東西,
他就給我們刪掉。

我自己被派出所關了十多個小時,
他們在搶我手機的時候,
對我使用暴力了。
沒事,這是我們自願的。
我知道。

她說她是四川的一個訪民,
她說她曾經被非法拘禁、毆打。
就因為她舉報政府侵吞救災款糧。

艾曉明:

好像是個女性?

對,是個女的。
她說她到過北京來上訪,
被當地的都江堰的駐京辦保安隊的隊長打了。
她說你們為什麼要打我,
他說我們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像這類電話多嗎?

最近挺多的。

都是來自四川?

不,全國各地的都有,很多。
不只是四川

艾未未工作室,工人在搬運作品。

艾未未:

放上面,對。
放上面去,可以了。
25張。

這是我1990年代在紐約的作品,老作品。

小偉,你再過來看一下。
拿一個刀來,
你看這裡面,
好多瓜子粒。
給它挑出來,
還有這兒也有。
你看都掉進去了,
不太好。

劉艷萍和艾未未對話:

有什麼好吃的?
有肉。

總共媒體有多少家?

我沒查。

如果上網查的話,
可能過百家。

應該有近百家。
主要的世界媒體都報道了。

應該是。
有很多德文報紙。

我們可以把這些報紙寫上嗎?

艾未未:

它並不會因為有多少人……
因為這個事件很簡單,
第一它出警的一個目的,
它需要交代的。
不能非法扣押那些人,
包括把你們帶走審訊,
包括在出警過程當中的一些執法違法的行為。

他們按照他們的習慣來處理,
其實,那些事情是由另外的……都脫節了。

比如,這些報紙會由他們的使館人員回饋給外交部,
或者是國務院,
這樣一層層發下去。
但是這並不能夠,
因為你落實到金牛分局和延安路派出所……

西安路的派出所。

再到邱所長和下面的協警,
根本是不可能暢通的。

劉艷萍:

我是看到他們後來寫的日記時看見的。

艾未未:

反正他們就是一個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們怎麼會把相關的事情再說出來呢。
那麼人家會問你:
判譚作人的法律依據何在呢?
他根本上是一個掩蓋的行動。
所以你跟他在這些事情上爭,
很難得到結果。
但是你不爭呢,
因為這是你的權利。
包括譚作人事件,
也是為了5·12在說話。

艾曉明:

出乎我意外的是,
你把錄音機打開了。
你當時是想好了嗎——
你去成都的時候,
就想把這一切錄下來?

艾未未:

其實我們沒有想要拍一個片子。
當然我們做公民調查的時候,
我要求每一個人都帶錄音機的。

為什麼?

我們工作人員全部帶錄音機。
我覺得有幾點是很重要的,
第一,我們應該保留原始證據。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說不清楚的,
保留原始證據既說明了當時的一個原始現狀,
也確實能夠還原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事情是由細節來構成的,
細節的缺失可能是我們歷史遺留的一個最大問題。
因為這個歷史是抹殺個人生活情感
和生存細節的一個歷史。
左小祖咒出場

你就這麼戴著帽子?

藝術家、歌手 左小祖咒:

我不戴帽子更好。
我戴帽子,他們說像我。
我要不戴帽子,就山寨了。

那個排檔就是他們當地一個著名的店,
叫老媽蹄花。
我們吃得很美,
後來這個片子最後也叫老媽蹄花。
我說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他說不是你愛吃這個嗎!
就這麼一件事。

你是去干嘛的呢?

我去干嘛,
我去跟艾未未,陪他。
路上有個伴兒。
去之前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兒,
我跟未未,我們是六年的朋友。
我們經常出去干什麼事兒,
我都不知道。
我也不問干什麼事兒,
反正是一個好玩兒的事兒。
然後到機場的時候,
我問我們去干嘛呢,
是去掃黃還是打非?
他才把譚作人的事兒跟我講。
我覺得這個事情我來對了,
因為還是要干些正經事兒,
不是去吃頓飯,這樣的事兒。
這是一個去的概要我就知道了,
之前我是不知道這個事兒,
到了機場我才知道。

你認識譚作人嗎?

譚作人我也不認識,
我都不認識。
四川這些人我也不認識,
然後我說到什麼地方了?

我也在軍隊待過,
你懂我的意思。
所以對這件事情也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
但是我想這個事兒不太重要。
我想今晚肯定有什麼事兒,
因為這個車跑了嘛,
跑了就是被惹急了。
然後到夜裡,
大概我們睡了一個多小時,
因為艾未未跟我,
我們倆房間是緊挨在一塊兒的。
比如說我是101,他就是102。

那個時候很累了,
車馬勞頓。
然後也到點兒了,
上了床,我就睡了。

我感覺睡了很久還是沒睡多久,
我都睡糊塗了,
那個時候感覺。
咚咚咚,很急促的敲門聲。

畫面:北京798藝術區
林冠畫廊,艾未未作品展
世界地圖
左小祖咒:

我想他們來了吧,
我也有職業的本能。
他來了,我就開始喊。
我說 xxx,干嘛!
其實我也知道是他們來了,
他們半夜裡還敲門。
那邊說:查夜的。
我說:查夜的,誰啊?
其實我也知道是警察,
要不他們沒這麼牛B的。
這麼多人夜裡,聲音在敲,使勁地敲。
他說是警察;我說:等會兒。
我就讓他們等一會兒。
等的時候,我就用手機給未未打電話,
因為我怕未未被他們給抓走了,
你懂我的意思。
未未在旁邊,
待會兒好給他們開門兒,
別全軍覆沒了。
(讓他)知道這個事兒,
別突然沒人了。

艾未未:

祖咒說:未未,有人砸門,開門嗎?
我說:開呀,砸門你不開門怎麼可能。

志願者趙穎:

他們手上都有名單的,
拿了個單子,
上面寫的512、510、508……
這樣的單子,
然後一個一個輪著敲。

艾未未:

通完話以後我想到兩件事:
第一我把錄音機打開了。
因為這個時候你沒有別的可能,
但是錄音機打開其實我也很猶豫。
因為他們要是進來搜包的話,
那馬上就能看到。
我就放在我書包裡的。

書包放在什麼地方?

書包就放在床旁邊的床頭櫃上。

2009年8月12日凌晨現場錄音
誰啊?

警察。

徐燁:

當時根本沒穿好衣服,就闖進來了。
拿著警棍吧,
一個屋子大概進了五、六個警察。
就圍著我們,審訊我們。

畫外音,選自《老媽蹄花》

誰啊?

警察。

什麼警察?
啊,什麼警察?

什麼警察,派出所的警察。

派出所的警察晚上敲門干嘛?

檢查。

檢查什麼?

檢查證件。

誰讓你們這麼晚檢查證件?

你把門打開我們再解釋好嗎?

憑什麼我給你打開,我怎麼知道你是警察?

你可以,這個貓眼你可以看到。

我為什麼要看你呀?

你為什麼要看我?

對啊!

那我現在……一會兒來看你。

你看我可以啊!

艾未未:

然後我去撥的110,我先報警。
我想至少報警是有記錄的。

現場錄音:

我們在安逸賓館的158……
   
什麼事兒?

安逸賓館。對。

門打開!

我是幾號房間啊…是在…513房間。

開門!警察!

對,他們在…已經破門而入了。
干嘛?

你管干嘛,
聽不到招呼!
(拳擊聲)

你打人是吧?
叫我開門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打電話給110怎麼不行呢?
你們能動手打人嗎,這麼多警察?

電話拿走,把電話拿走。

你這麼多人帶過來要打人嗎?

誰打你了?誰看見了?

做警察是這樣做的嗎?

說話要講證據。

做警察是這樣做的嗎?

你有什麼證據?誰打了你?
打你哪兒了?傷在哪兒?
說話要講證據。

我不會跟你這樣爭論的。

藝術家、歌手 左小祖咒:

然後就開始打人,
他們是用這個打人,
他不知道打的誰。
他沒想到打人的時候也被錄下來了。
哈哈……
這個事情他做夢也沒有想到。

艾未未:

打我的時候有幾個警察,
拽衣服都拽得亂七八糟。
他們這邊打的時候,
我都沒看到誰打了我,
所以你沒有防備。
那個震動可能是非常劇烈,
而且你不會想到,他打你干嘛?
這個事,夜裡三點鐘去查房的事。
所以,我沒有反應,咣一家伙。
之後頭疼。
頭疼以後呢,
因為我想,不就是一拳麼,
也沒多打。
艾未未解釋電腦上出現的腦部創傷掃描圖:

這兒全是血,
這是壓彎了的腦中線。
這是很危險的,
這條線應該是很直的,
不會是彎到這裡來的。

你想,通常一個拳擊手在一場拳賽中,
可能要挨幾百拳的。
所以我就沒太在意這個事兒。
直到我做老媽蹄花的時候,
我需要在前面錄一句話。
這句話我說了三遍都沒有,
把我們為什麼去四川這句話說清楚。

我跟趙趙說這個有問題
我們做這個事兒,
天天都在想這個事兒,
這句話我怎麼說不全了?

You tube 上艾未未在德國報道:

德國慕尼黑Haus der Kunst 畫廊的外牆,
裝飾著來自中國的9000多個書包,
這是中國藝術家艾未未的部分展品。
展覽題為:“非常抱歉”。

艾未未在慕尼黑的座談會上發言:

她是一位母親,
她的女兒只有七歲。
她說:我不想拿國家的這筆錢。
拿孩子的死來賺錢,
我會感到不安。
她說:我想要的只是,人們會記住她,
她在這個世界上開心地生活了七年。
她的名字叫楊小丸,
她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艾未未:

後來(頭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因為我要做展覽,
准備去德國,很忙。
到了德國以後,
我說:我頭很疼。
第二天早上去醫院的時候,
先做了一個腦電波。
他發現裡面有問題,
然後給我做核磁共振。
做完以後,片子出來以後,
他很吃驚。他說:
每三四年,我會遇到一例
像你這樣出血這麼多的。
我的腦體已經擠得變形了,
他說這個非常危險,
你得立刻入院。
我當時就進了慕尼黑大學的附屬醫院,
當時是一個在歐洲很好的腦科大夫,
就決定給我做一次診斷。
他說他跟我說道第二句話的時候,
我神志已經開始不清了。
然後他把我晃醒以後說了半句話,
以後我昏迷了。
他就決定當時做手術,
本來是要第二天做的。
他當時就給我做了手術。

頭上打兩個洞,把血放出來。
這我是沒有什麼感覺的。
反正做完了以後,頭也不疼了。
一切都開始正常,
然後在醫院住了六天,就出院了。

艾未未工作室 劉艷萍博士:

當時你們害怕嗎?

我很害怕的,
我們非常害怕
我們也不敢開門。
因為他們,
包括進來之後很長時間,
在門外他們一直也沒有給我們出示警證。
我們當時也不敢開門。

獨立音樂工作者 楊立才:

警察一到五樓,
劉艷平就給我發短信,
說警察已經上來搜查了。
我就發了一些消息之後,
隨時都在往推特上發,
她幫我發,她在家裡。

然後我就上了五樓,
我在樓梯上聽了一會兒,
上面很嘈雜。
我就想上去看看情況,
我在那個樓梯口一探頭,
走廊上全都是警察和便衣。
他們看到我,我就走上去。

藝術家、歌手 左小祖咒:

不讓動的,也不讓你出去。
那麼在這個扯皮的過程中,
艾未未的一件紅色的、
絳紅色的衣服也被扯爛了。
被扯爛了,
然後說打人。
他們沒有人承認打人。
他說你們在打人,
他們說沒有。

劉艷萍博士:

在他們進來之前,
我就用我的手機趕緊給我的家人(發短信)
告訴他們這件事:
我被警察包圍了。
他們進來之後,
立刻就沒收了我的手機,
從我包裡搶走了我的證件。

藝術家、歌手 左小祖咒:

未未有件事情,
做了一件非常漂亮的事。
他就在鬧他的手機沒有了,
就說我的手機去哪裡了。
然後那個警察就說,
我們沒有拿你手機嘛,
誰都沒有拿。
實際上這件事情干得非常漂亮。
然後未未靠在我身邊,
把手機給我了,
他的手機給我了。
因為這個事情怕他們收手機,
整個就栽給警察了,
我們玩了個貓膩這個事情。

劉艷萍:

他們把我帶到派出所之後,
問了很多關於我發短信的問題。
他們說他們截獲了,
從一個聚源中學學生家長手機中,
截獲了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是告訴了譚作人這件事,
就是8月12號在中級人民法院開庭的事。

左小祖咒:

然後這個手機就在我身邊,
因為我們當時要靠未未這個手機連著博客。
要往外發信息。
這就是我們的一個信息渠道沒有被封鎖,
就留下來了。
他口袋裡還有一個錄音筆。

艾未未:

錄音筆一直開著,
我發現這個錄音筆特別好。
因為我在走廊裡的爭吵都能聽到,
因為我後來都是在走廊裡的爭吵。

劉艷萍:

他們就一直問我,
我為什麼要給家長發這條短信;
我的目的是什麼。
他們就非常擔心,
如果家長知道了這件事情,
他們會來法庭支持譚作人。

左小祖咒:

然後我就把手機藏在床墊子底下了,
因為要保護這個手機。

艾未未:(手機自拍)

就這樣,這就是一張。
然後我現在立刻就能發……

然後你通過這個手機就能發到推特上?

是,我現在就發。
馬上就上去了。
你只要打開網,
它就在上面。

艾未未工作室 李心:

德國刊物上的報道……
因為這個服務器是在國外,
可以通過短信還有彩信,
隨時更新自己的動態。

有沒有字數的限制?

字數的限制是140個字,
所以叫微博客。

艾未未:

這個事件最主要的一個特征,
可能大家沒有注意到,
是我怎麼用推特的問題。

實際上我是在多年來,
一直關注博客的可能性、
互聯網的可能性。
這個是我最主要的工作,在這幾年。

警察沒發現你在發短信?

警察,沒沒收我的手機。
其實把我的手機先搶走了,
在我的要求下還是還給了我
還給了我就開始……

你怎麼把手機要回來的?
一般警察收了手機是不會還給你的。

艾未未:

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就大喊大叫唄。
我就說:你們必須得還我手機。

進入電梯,梯箱裡面整個是不鏽鋼的,
我一進去,看到後面兩個警察跟我進來,
還有左小祖咒,我在反光中能看到他們。
我就拍了一張,這張被全世界所有媒體轉載了。
兩個警察和我在一個非常近的距離裡。

我沒對著他們拍,
我對著反光,
折射回來的。
實際上他們看到的我拍的是我前方,
但其實是把他們拍進去了。
因為我經常拍照,
有幾十年的拍照經驗。
所以我特別會控制這些東西,
角度、光線什麼的。
我知道在什麼地方拍出來的東西是可用的。

後來在《明鏡周刊》上有篇文章,
叫手機革命者,是專門寫我的。
文章中說,這是手機革命以來最重要的一張圖片,
實際上原稿談到,這張圖片是和蒙娜麗莎、
還有畢加索的格爾尼卡是一樣重要的圖像,
對於我們的社會來說。
這個評價是很高的,
它談到了一個藝術家如何用新的技術
來和極權和專制來做較勁的這樣一件事。

左小祖咒:

這張照片當時我拿手機給拍下來了,
我拍的時候他們拿了個證件,
是回去拿的。
是幾幾11 我也忘了,
在《老媽蹄花》裡有這個事。

趙趙一直在拍?

艾未未:

沒有,他不是一直在拍,
這一大段時間他都沒有拍。
實際上他是應該開機的,
但是因為他很緊張,
因為沒有說讓他拍這個過程,
就突如其來的。他不知道,
所以他一直沒有拍。

《老媽蹄花》拍攝者 趙趙:

他在敲門時,
我在做的事就是把攝像機藏起來。
因為這是肯定的,
我覺得如果我把攝像機打開,
這是直覺,但我也不知道;
可能我把攝像機支起來可能也沒事。
但是我直覺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就是你把攝像機打開然後等著他們進來,
然後問他們:你們是誰?
這時候攝像機肯定會被拿走,
或者是被砸掉。
我認為他們會這樣做。

艾未未:

只有最後一小段,
他用手機拍了一點,
在走廊裡看到。
之後的都是我要求,
我說我們把整個過程拍下來,
回來以後我才想應該剪一下。

趙趙:

這樣拿著,
他們主要是看不出來。
或者是這樣拿著, 
很多鏡頭是這樣的。
可能用了幾分鐘,
手機一直在拍。
拍聲音什麼的都沒問題,
現在的設備很好。
我覺得很好,
很好用。

艾未未:

我們也是強行地開,
強行在拍,強行在開機。
因為我一直跟趙趙說,
他因為很擔心,
比如說人家收他,
或者不讓他拍。
我說這個不讓你拍必須是他們不讓你拍,
或者我們最多就是損失了一架機器,
他們把機器收走了。
但是你要拍下來,
我們就會獲得的更多。
因為我和警察對抗的經驗,
我在紐約就有。
我知道在這個瞬間拍下來的東西
常常要比其他的重要很多。

趙趙:

就是在成都信訪局的時候,
所以我們在那個地方的時候,
不是很多警察,
我們在街上拍一張照片,
他們就阻攔我們嗎?
當時在那個地方,
因為前邊都有人,
有劉曉原、有艾老師之類的,
我就把機器拿得比較高,
在這個位置。
我的手是擋在前面的。

艾未未:

因為我是做記錄、拍攝的人,
所以我告訴他說,
任何時候都是開著機。

趙趙:

在街上拍的時候,
你不可能看著人家再低著頭。
一般都是看人家有什麼動作,
會不會把你的攝像機拿走的那種狀態。

艾未未:

哪怕你放到包裡,
所以其實要是有經驗的人可以看到,
我們進入後來的信訪辦,
武警打開那個相機包的時候,
可以看見他,從那個機器,一下拍到了他。
攝像機包裡的,
有這麼一個鏡頭,
說明這個攝像機在攝像機包裡也是開著機的。

劉曉原 律師:

他們公安局首先對我們攝像,
那你攝我的像了,
我們當然可以攝你的像,對嗎?
因為法律上沒有禁止,
所反映的問題不涉及國家秘密,
也不涉及個人隱私,都可以的。

趙趙:

我是不看這個東西的,

那所有的人都低於你的視線?

我一直是這樣的,
我一直是這麼拍的,
所有片子都是這麼拍。
他們也知道我在拍,
但拍攝意圖不是特別強。

劉曉原 律師:

你要互相尊重,
不能說,我們來反映問題,
你總是擔心我們會鬧事;
要給我們取證,給我們攝像。
那我們也擔心你,
我們向你反映問題的時候,
你會不會也使用不文明的行為,
說重一點,會不會使用暴力行為,
我們也要取證。

趙趙:

他察覺到你在拍他,
就會規範一點。
但吵架吵著就忘了,
他一直是在這種模糊的狀態裡,
在執行他那種公務的方式。

當時你怕不怕呢?

艾未未:

我當然不怕了,
因為我沒什麼好怕的。
因為我做的這個事情本身,
就是跟極權政治的一個對抗。

《老媽蹄花》 選段:

你是干啥子的?

他是我助手。

就是記錄這個事。

這個……我們公安機關沒得必要跟你們聯系這個,
你們是啥子意思,
助手是啥子嘛?

助手你不懂是啥子,

助手跟這個事情……

艾未未:

這個抗衡是始終存在的,
我不需要去掩飾我的觀點。
你被抓被打也只是這個抗衡的一部分,
被沒收或者被什麼都是這個的一部分。

《老媽蹄花》 選段:

哎,別動我東西。
放進去!
我放我包裡,
對不起。
你講出道理,沒什麼對不起的。
我放我包裡。
武警管得了這事嗎

艾未未:

他最多不就是沒收你機器嗎?
還能怎麼完了啊。
我為什麼不能拍呢,
這是現實中發生的一個事情。
我是很強硬的,在這個問題上。
因為我們在這當中被阻擋很多次,
我們只是沒剪接過去。
那時候已經有個便衣跟我在那打起來了,
他不讓我拍,我讓他先出示他的證件。

《老媽蹄花》 選段:

出示證件!

你要干啥子,
你要對你的行為負責。

艾未未:

他們的人在拍,
我說你們的人拍,
我們就可以拍。
我覺得跟政府也好,
跟公安也好,
你必須建立一個你是同等身份的,
或者是你有權利監督他的這麼一個態度。
否則你好像覺得你在做一個不該做的事情。

結石寶寶之家 趙連海:

我們在這個環境下,
我們做的事情,
實際上都是可以公開的,
都是可以不懼什麼的。
很多人最後知道,
《老媽蹄花》的拍攝就是拿著DV機,
和他們對面正視,
而不是那種藏藏掖掖。

艾未未:

其實是非常隨意的,
沒有想剪片子。
回來以後想這個事情該怎麼告訴別人呢,
然後我們拍了一些素材……

結石寶寶之家 趙連海:

這個片子的出台,
我覺得就是振奮。

但是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沒有對警察不公平?
因為警方是認為這個節目是炒作,
歪曲他們的形像。

結石寶寶之家 趙連海:

我覺得沒有,
它只不過是一個開端。
這個開端、對於公安部門,
對於相關職能部門,
這種挑戰的開端,就是公開化。
尤其是現在艾未未老師他們這邊正在進行
要求信息公開化,
我覺得這些都是很好的開頭。

艾未未和趙連海對話:

這個是怎麼回事啊?

貉子,東北的一種動物。
我們最恐懼的,
就是我們的孩子,
將來會變成這樣。
這個也是我現在懷疑的地方。

這麼恐怖啊?

解剖完後就是這樣。

結石寶寶之家 趙連海:

對衛生部,有這麼幾個專業的問題。
最近簡單地起草了這個東西,
但是還沒完稿,這是初稿。
就涉及相對專業的問題。

你為什麼不讓它公開呢?
讓信息公開,讓衛生部。
這個它必須得做的。

不瞞您說 前幾天……

而且你們做得很仔細,我看。

很仔細地看了看您這邊做的一些……

對,我們就是希望給大家搭一個框架,
讓人們知道怎麼問,問什麼。
因為這個不能靠情緒化的,
你看我們那裡情緒化的全都沒有。

對。

這個我覺得你就比較具體。

采訪劉艷萍談要求政府信息公開

對這個建築的鑒定的情況

你們准備了多少問題呀?
來了解這些信息?

劉艷萍:

我們是好幾個志願者在做這個工作,
那麼每個人都會提出自己的問題。
這部分問題我們寫了有關教育的、
建設的、民政的、財政的、還有公安的、地震局的。
像那些比較重要的部門,
比如說像教育部、建設部,
我們提的問題就非常地多,
應該有上百個問題。

當時四川省政府建設廳就說到,
他們有2500個專家,
在新聞發布會上提到,
進行了鑒定。
但是沒有發現是由於建築質量問題引起了坍塌。
那麼我們就提出來,
希望他公開這2500個專家的名字、單位;
這2500個專家到底鑒定了哪些坍塌的學校。
他提到是抽樣鑒定,
那他抽中的是哪個學校,
這些不同的專家他們各自的結論是什麼。
這些詳細的報告可不可以公開出來,
我們希望能夠更透明一點。

采訪艾未未工作室 徐燁

這綠色是什麼意思?

徐燁:

綠色的是我們已經確認過的(震亡學生名單——
我們通過電話,還有一些信,
包括我們一些志願者下去核實的,
確切的信息。

公布後有沒有什麼反應?

徐燁:

公布以後,很快就被……
在博客上被刪除了。

這是最後這一篇文章
《不要對我有幻想》。
2009年5月28日我們發的文章。
到了晚上11點、12點之後,
整個新浪博客、包括網易,
都關閉了。

那你這個是後台保存的資料?

這個是我剛好打開了這個網頁,
我沒有關閉,
它就保留下來了。

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關注這件事情,
關注我們身邊發生了一些什麼。

那麼現在新的博客只有今年5月以後的是吧?

對。

劉曉原 律師

你看刪了多少文章,
該日志已隱藏,
是他們給我隱藏的。
這是我新開的一個博客,
我原來那個已經刪了。

實際上他們怕真相說出來,
在他們眼中,真相說出來了,
就會影響社會穩定。

原來關我博客,我要起訴他們,
但是我現在拿不到證據。
當時搜狐關的時候,我要起訴。
我後來給他們發過公開信,
公開譴責他們。
我起訴,他駁回我的觀點。

我原來在文章中提了這樣一個觀點,
我說,為什麼一個事件出來了,
我們去質疑,去批評有關部門,
你說我們是會被反華勢力所利用。
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
那些部門在執法的過程中,
引發這樣的事件的時候,
他們有沒有想過:
如果我執法不公,
或者侵犯了群眾的利益,
或者導致了這個社會事件,
我這樣做的話,
會不會被反華勢力利用來攻擊我們呢?
那麼你當時想到了,
這個事件就不會發生了。

艾未未工作室,眾人看下載的視頻,
香港電台電視台節目,譚作人接受采訪:

實際上水電站在地質變化中起了作用,
這個是科學的定論。
水電站誘發地震,
是梯級開發影響的後果,
大自然最後給你算總賬,
誰來買單?

劉艷萍:

這個是一個初稿,
要求成都市公安局公開那天晚上,
8·12晚上,
對我們采取的行動——
他有哪些法律依據,
是哪些人負責,
哪些人參與的,
為什麼打人……
就這些信息公開,要求他。
還有他們當時拍了錄像……

發出去沒有?

現在還在改,
這是一個初稿。
准備給浦律師看一下。

艾未未和設計師陳紹華交談

藝術設計師陳紹華:

每年年會都會在九月份開,
這次會議是在伊斯坦布爾開。
伊斯坦布爾會議要求每一個會員
不管你去不去,你送一張照片去。
但這個照片他要求,都要有創意。
要化妝,你可以做各種各樣的創意。
我就做了這麼一個插鐮刀斧頭的像。

艾未未:

大家一定要把創造性的勞動用出來。
這個是最有力量的。
其他的,舊的方式……
我再看看卡通那個。

采訪《老媽蹄花》剪輯王曉倩

你回來看了 老媽蹄花 的素材,
你覺得要把它做成一個紀錄片,
難度在哪裡,容易的地方在哪裡?

《老媽蹄花》剪輯王曉倩:

其實說實話,
我根本就沒有一個概念,
因為我覺得就是好玩。
我是屬於小地方出來的,
從小唱著共產主義、共產黨好長大的。
對共產黨這些事情我一無所知。
覺得特別好玩,
因為第一次見到。
艾老師說話也比較幽默,
第一次見到這種,
像艾老師說的,他們這種人,
好像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他那樣難纏的人。
一直就這樣。
而且看了這個片子以後,
會覺得,像艾老師他們去見一個法制科的科長都那麼難,
拖來拖去,就可想而知,
其實就是一個上訪的行為,是吧。
可想而知普通的群眾……
其實,我就是慢慢從這個片子當中學東西,
以前我就是屬於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權利。
比如出去人家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
現在我出去有時候覺得,
我也應該跟人家說點什麼似的,
就知道自己應該擁有什麼權利似的。

我當時覺得最難剪的就是這個叫徐傑的人,
他出來以後,他說的那些話。
我覺得艾老師跟浦志強已經夠精明了,
他們已經都在問那種點子上的事了,
但是總能被他不知道怎麼就能被他繞開了。
他就一直在纏,
跟他說什麼,他都說走程序。
按法律辦事,就是一直在講這些。
他繞來繞去。
我覺得那一段我思路特別不清晰,
不知道該怎麼剪他的話。
怎麼剪才能把他要說的什麼東西給弄出來。
因為他總繞。

當時我舍不得刪,
覺得那些對話特別特別好玩。
因為雙方都怒了,
最後感覺有點像吵起來的那種感覺。
但是因為片子的限制,
我每做完一版,
都給艾老師看。
他說限制片子的長度,
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
當時我覺得挺可惜,
但是後來做到一個多小時十八分鐘的時候,
確實看這一版,
也已經很清楚了。

艾未未與趙趙對話

艾未未:

感覺趙趙也早晚會被關進去。
不是在上海抓進去,
就是在北京抓進去。
會嗎,在上海?

趙趙:

那誰知道。

趙趙:

最近還有一次,
警察過來找我,
說你在做什麼。
我說,在做攝影。
他說你為什麼要做?
我就很……我當時就很生氣。
就在這個院兒來找我。

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老媽蹄花》?

我不知道,說得很感性。
他們說了很感性的話,
所以當時我就很生氣。

什麼叫很感性的話?

趙趙:

很感性的話就是——
比如說,你對什麼有興趣?
那我對什麼都有興趣啊,
這是不是很感性的話?
沒有目的的,
就是他好像在跟你談心聊天似的,
我覺得這個特別不尊重人。

比如說,你為什麼要攝影?
我覺得這個是很可笑的問題。

他說你拍片子,你拍什麼片子啊?
我就告訴他:
我拍什麼片子跟你有關系嗎?
難道我都要告訴你?
我拍天 拍地 拍人……
我什麼都可以拍啊。
他也……警察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

當時我起來轉身就要走,
對我來說,告訴我,我有什麼問題;
如果你不能告訴我我有什麼問題的話,
你就不要來找我了。
找我我也不會跟你合作的。
我不會跟你配合。
因為我覺得你做的很多事情,
都是違法的事情。
他們沒什麼值得讓我去配合的地方。

作家野夫和艾未未一起進門,和崔衛平對話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崔衛平:

此前沒有人跟我提到野夫,
但是他給我那本書我一個晚上就
我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
每個句子都看下來了。
不說別的,就文字來說,
在現在的作者中也是非常好的。

艾未未:

……票同意 一票反對,
要求奧巴馬來中國跟中國政府交涉
——這次沒說到劉曉波的事,
或者說網上這條消息沒提到——
黃琦和譚作人的釋放問題。
反正我覺得奧巴馬壓力挺大的,
這次來中國。
因為他們國內呼聲很強。
不能只跟中國做生意,
完全放道義於不顧。
我覺得這次反正我們也給他施壓,
在各方面就是。
我已經在網上,
反正拍磚頭拍了很久了:
奧巴馬你應該堅持最基本的原則,
要不然你最好別來,
我們不歡迎你來啊。

艾未未:

當時我們有這個片子,
我說我們剪著試一下。
很快,在一個來星期,剪出來了。
我們立刻把它放到了網上,
因而反響很大。
我覺得是兩點吧,
一個是這個事件非常及時,
沒有說我兩個月後再做出這個事,
我們立刻放到網上了。
然後這個和我被打的事實就立刻產生了一個效應。
我跟辦公室的人說,
你提前放上去一天,
你的效應可能會多一倍。
我覺得我們必須把這個節奏做出來,
因為這個也是衝突的一部分。
這個節奏本身,
我們做這個事的方法和我們的能力,
和我們對待這個事情的態度,
是要體現在我們做事的產品上,
這個產品就是《老媽蹄花》。

看《老媽蹄花》的觀眾討論

老媽蹄花選段:

你丫就是一混混

當時攝像一直在錄,
你不要裝傻,
裝傻呢,
你的人格就低了。

采訪野夫

我一直想找觀眾說出這樣一點——
當我看這片子的時候,
警察其實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因為他們在鏡頭面前的表現,
但是沒有一個觀眾說。

獨立作家 野夫:

我是警察內部出來的人,
我的朋友、我的親人,
現在都還有很多人在警察系統裡。
我的同事,很多我的哥兒們,
包括我的親人都還在警察系統裡工作。
為什麼我看完這個片子,
不會對這個裡頭的警察產生同情,
道理很簡單。
就是警察作為職務行為所做的一切,
其實都是可以原諒的。
就是在某種程度上都是可以原諒的,
但是,這裡面有個底線。

我跟冉雲飛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
就是一個人純粹出於職務行為,
他是有所收斂的。
有的警察,他是自我要發揮。

《老媽蹄花》選段:

你打人是吧?

你在裝神!

劉曉原 律師:

艾未未,他是世界上一個著名的藝術家,
還會遭受到這樣一個壓制或者打壓;
大家會感覺很奇怪,
那麼如果這個事情是一個普通民眾做,
會怎麼樣?
所以網上有很多人議論:
如果是我普通民眾做,
也許早就被抓了,被判了!

獨立音樂工作者 楊立才:

他挨打 我覺得……
當時其實我並沒有覺得特別嚴重,
完全沒有意料到他在德國做手術這樣一個後果。
現在想想還是很後怕。

你說的後怕是指什麼?

獨立音樂工作者 楊立才

因為艾未未的情況已經是特別危險了,
差一點就沒命了這樣的情況。
如果有一個警察打我一下是這樣,
我的生活就整個翻了一個個兒了。
可能我的家人正在四處給我籌錢看病呢,
然後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獨立作家 野夫:

就像翻越柏林牆時,
守柏林牆的那些士兵。
你開槍,是你必須要開槍的。
那是有紀律、指令規定的。
但是你可以開槍不打死人,
這個是你人性的底線。
我同意這樣一個觀點。
那麼,你有意朝著人腦門開槍,
你就要被追訴。
因為那是你發揮了的,
你想邀功領賞的。

艾未未和設計師陳紹華交談

艾未未:

柏林牆倒之前一個月,
柏林做過一個民意測驗,
認為拆除的可能性才21%。
結果一夜之間。

北京記者 陳亮

他們只是執行命令,
但在這個意義上大家都知道,
這不過是一場表演、一場秀。
他們的目標是,
比如說是進一步阻攔你們去探尋真相也好,
解決問題也好,
而你們也知道他們是你們沒有找對的人。
而大家都是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
來完成的一個相互的表演。
這個表演我覺得最關鍵的在什麼?
我們作為公民,
和國家的這種關系是不真實的,
或者說是一種含混的、
沒有一種非常嚴肅的這種關系。
揭示出我們日常的、
很悲哀的這麼一種處境

北京電影學院 教授 郝建

我看了徐傑給弄成那樣子,
我就說我的心理,
我為什麼看得特過癮、特舒服;
我就是這麼著,
他現場有一個東西,
消除了所有的不公平——
就是警察也拿著攝像機拍。
就這麼簡單的。
所有的不公平都消除了。
那更不要說它還是中國的權力機關、政府機關,
那我還是說這個世道人心,
還是有個是非自有公論的吧。
還是有這麼個東西。

觀眾:

我知道我現在不是公民,
但是我要按照公民的要求做事。
艾未未他就是在這樣做。
我不管你把不把我當公民,
我把我自己先當成公民。
所以我也把你當做我需要監督的政府來看。

北京記者 陳亮

我其實非常認同你這個觀點的,
就是說,我們談公民,
它不是一個靜止的概念。
不是說我坐在這裡就是公民,
公民是你在行使公民權利的過程中,
它是一個生成性的概念。

獨立電影導演 楊超

我非常同意剛才那位哥兒們說的,
這是一個公民教育。
這個教育分兩個層面,
一個是他在這個影片中所遇到的所有的人、警察,
在潛意識中他們有這樣一個目標,
要把這個事情說清楚。
他在用這麼高密度的話語,
其實剛剛那個朋友說得最清楚了,
警察明確地知道這個事情是不可能解決的。
艾未未以及他的志願者也清楚。
雙方都知道這是一場戲。
但是艾未未這個導演,
通過他的強烈意志推動這個戲來演。

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高超的、
非常高超的行為藝術。
我注意到郝建老師單子上寫的當代藝術,
我覺得這個評價最准確無比。
為什麼好笑,
也是因為它是一個人生戲劇。

北京大學副教授 胡泳

我覺得它是一種貼身肉搏式的拍攝,
這讓我特別震動。
可能這種貼身的程度超出你的想像。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崔衛平

艾未未的《老媽蹄花》,
它本身就是觸媒。
它本身就是觸發者。
它不是一個過程,
它本身就是使得事情觸發的一部分。
它使得事情發生一個觸動、
一個推動的力量。
它就是造成這個事情之所以成為這樣的
一個動力、力量、結果。
有些事情是因為他們在場,
所以發生了。

北京大學副教授 胡泳

他把公民記錄做到一個很極致的地步,
你可以看到,
藝術的力量,
跟我們前面講的技術的力量,
公民行動的力量,
它是不完全一樣的。
它有它特別的、能夠產生效應
能夠調動人
能夠感動人這樣的一個東西。
所以我覺得艾未未如果能夠
把這兩萬份東西發出去,
我個人會覺得這個是一個極大的壯舉。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崔衛平

報紙上公開地有一條詞典:
《老媽蹄花》由警民共同燉之,
它涉及到法制、汶川地震、良心……
他把一系列毫不相干全堆積到一起,
不懂的人看不懂這條信息。

NGO工作者 吳薇

其實每個人看了之後,
會覺得我有力量。
這個公安他不是鬼,
他也是人,
他也會喝醉酒,
他也會胡說八道。
那我下一次面對他的時候,
我以一種什麼方式面對他,
我就不再恐懼。

我舉得這個片子特別好的地方就是
它去除我們心裡的恐懼。

北京電影學院副教授 張獻民

你講的這段話,
我完全反對。
因為它只對從來沒有
跟公安打過交道的人是適用的。
作為一個跟公安打過交道的人,
我在此向艾未未這樣一小撮藝術家,
表示極大的憤慨。
他們以藝術的名義打壓
代表我國中堅力量的廣大公安干警。
我在此表達強烈的憤慨。
我希望在場的藝術家們站起來,
我們要發一個聯名信。
在艾未未的兩萬張碟面世之前,
我們必須發一份公開信。
對艾未未這樣的偽藝術家,
我們要進行強烈的譴責。
一定要進行強烈的譴責。

北京記者 陳亮:

我覺得他說得太好了,
他用這種方式融入了這個紀錄片。
用一種行為藝術的方式,
也可以說是沒有導演的,
但是又確確實實是存在導演的。

我分析我為什麼產生這種恍惚之感呢,
可能它直接是一種我們具體生活的投射。

艾未未工作室
人們將律師會見譚作人的視頻整理出文字
上傳到網上

劉艷萍:

昨天是從17開始的,是吧?

艾未未:

我們的優勢基本上跟希特勒的優勢是一樣的,
閃電戰術。

譚作人在看守所錄像

在看守所裡邊,
前面五段大概有七十分鐘,
對話都整理出來了。
都在1984(BBS)上。
1984有照片,
都可以看一下。

你剪輯了嗎?

艾未未工作室 李心:

沒有。

就是原始的?

對,就是原始的。
不會把它剪掉的,
因為不是我們自己拍的。

獨立作家 野夫:

其實這個片子更重要的是,
應該引起大家對艾未未為什麼
要去卷入這樣一個衝突的思考。
他一個生活在北京的,
可以生活得悠游自如的一個藝術家;
他可以在這個國家,
分享帝國的福祿。
他為什麼要去惹出這樣一個風波來,
導致自己被挨打。
那麼,他所關注的案件本身是什麼,
我覺得這個是應該讓大家更重視的。

它是一個隱喻,
就是在它背後的故事,
就是關於譚作人的問題。

我覺得關於譚作人的審判,
到現在為止,
開庭了還沒有宣判。
這是我們這個時代,
如果說譚作人這樣的人,
要在我們的祖國被開庭審判,
而起訴的罪名又是紀念六四
這樣荒誕的罪名;
我覺得這才是這個時代
最大的一個屈辱、一個醜聞。

四川成都 溫江看守所
王慶華給譚作人送衣服

衣服和褲子要分開放。

這個也不能送啊?

我上回都送了這樣一條褲子的
他沒有褲子穿了,
怎麼辦呢。

褲子也不能送,
我還那麼誠懇的去給他買了一條褲子。
沒想到。

畫外音 敲擊電腦鍵盤聲音
浦志強會見譚作人:

如果他們把案件退回檢察院補充偵查,
我會為你申請取保候審。
但沒有退回的時候,
我會交涉超審限不判的違法行徑。
所以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個做法。

四川環保作家 譚作人:

上次高檢有一個檢察官,
檢查看守所的,
他說過問我的案子。
顯得很正派的樣子,
六月四號,到這裡來視察的時候,
他看到我,覺得很意外。
走出去了,倒轉來,跟我講:
我會過問你的案子。
最高檢、北京來的。

律師 浦志強:

大家都很惦記你
肖雪慧、彭小華、謝林蓉、
艾未未、艾南山、範曉、
冉雲飛、陳雲飛、陳衛、
獨釣翁,知道嗎?
你們這裡一個網民、一個哥們;
流沙河、黃一龍等,
大家都要我向你致意。

他們忘了說,沒有人說,
讓你好好改造。

(警察)兩點半了!

好,馬上。

認罪伏法,沒人說這樣的話。

張思之 章詒和老師要我專門向你致意。

你還對家裡有什麼話嗎?對外面?

譚作人:

對外面,艾未未、艾南山、冉雲飛,
我就不一一說了,
你這兒有名字。
這些朋友,
都給他們說,
我衷心感謝他們!
要他們自己也保重,
注意安全。

對家裡,
我還是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只有三個字。

譚作人辯護律師 浦志強

他們為你自豪
所有的朋友
都為你自豪

我也為你自豪
好好坐牢

譚作人

謝謝!

好好坐牢

兩人握手


出字幕:

譚作人將在開庭時被迫中斷的發言手稿
交給了辯護律師浦志強。

片尾歌聲起:
唐朝樂隊《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出字幕:


今天,在莊嚴的人民法庭,
我站在被告席上,
等待法槌的敲擊。
但這並不表示
我已經站在人民對立面,
在接受人民或者
代表人民意志的審判。


今天,我被起訴的罪名
是涉嫌“煽動顛覆政權
和推翻制度”,
這是一項嚴重的控罪,
卻與我做過的事
沒有多少法律關系。


本案究竟是因事構罪
還是因人治罪?
究竟是治思想罪
治言論罪,
還是治行為罪?
執法者
為什麼要錯位構罪,
開法律的玩笑?


以公訴人的主觀推斷
代替客觀事實,
並強加於人,
實行有罪推定;
這種貼標簽式的宣傳手法,
超過了司法解釋的範圍,
不該用於法庭控罪。


起訴書所指控的
主要事實不清,
主要證據不足,
根據憲法賦予的公民權利;
根據刑法第三條,
法律沒有明文規定的
不得定罪量刑;
根據刑訴法關於
保障無罪的人
不受刑事追究的規定……
根據公平正義的法則精神;
起訴書指控罪名
不能成立。
本案應依法予以撤銷。


如果判我有罪,
我將服法而不認罪;
為家鄉人民坐牢,
是一種少有的榮耀。


謝謝審判長!
謝謝合議庭!
謝謝我的朋友們、
兄弟們、師長們!


本片感謝並致敬——
譚作人案一審
被攔出庭證人
四川大學教授 艾南山
成都媒體工作者 王建
成都作家 冉雲飛
成都地質大隊總工程師 範曉
成都作家 張先痴
成都公民調查志願者 謝貽卉
成都學者 作家 肖雪慧
譚作人辯護律師 浦志強
譚作人辯護律師 夏霖
北京律師 劉曉原
中國刑辨大律師 張思之
獨立音樂人 左小祖咒
經濟學博士 劉艷萍
網站工作者 李心
艾未未工作室 徐燁
公民調查志願者 劉耀華
公民調查志願者 李肇豪
公民調查志願者 趙穎
公民調查志願者 柯丹
老媽蹄花拍攝 趙趙
老媽蹄花剪輯 王曉倩
獨立音樂工作者 楊立才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張獻民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郝建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崔衛平
北京大學副教授 胡泳
獨立電影導演 楊超
北京記者 陳亮
NGO工作者 吳薇
結石寶寶之家 趙連海
譚作人之妻 王慶華

片尾字幕:

到2009年兩會前
艾未未 劉艷萍等
就震災 校難等問題
向中央 四川省 市
縣級113個政府機構
發出信息公開申請
提出近萬個問題
無一得到回復

10.·
鳴謝 小敏 胡傑 北風

11·
艾未未工作室
向各界網友
網友再向親朋好友
贈送老媽蹄花
估計觀眾超過十萬

12·
公安機關處理信訪事項
答復意見書

艾未未
你於2009年8月14日
反映2009年8月12日
金牛區西安路派出所民警
粗暴執法 非法拘禁

13·
經調查 現答復如下
金牛區分局
西安路派出所
民警在處警過程中
嚴格依法履職
不存在非法拘禁問題

14·
譚作人一審被判處
五年監禁
現仍被羈押在
成都市溫江看守所

15·
導演
艾曉明

主要拍攝 剪輯
艾曉明

老媽蹄花 選段
艾未未工作室提供

譚作人一審開庭
譚作人的朋友 拍攝

看守所譚作人錄像
律師 浦志強 拍攝

王慶華溫江探視
譚作人的朋友 拍攝

北京艾未未畫展等
小敏拍攝

紐約警察和示威人群
拍照 艾未未

柏林牆2009
拍照 艾曉明

協助采訪 拍攝 剪輯
花兒志願者群

鳴謝
成都讀書會
艾未未工作室
影弟工作室
香港社會運動電影節

本片為非贏利制作
片中還采用了You tube 上
香港NOW新聞台報道錄音
香港有線新聞台報道錄音
有關艾未未慕尼黑展覽視頻
黃香博客有關照片

柏林牆今昔照片來自
http://www.boston.com/bigpicture
/2009/11/the_berlin_wall_20_years_gone.html
http://www.sanfranciscosentinel.com/?p=29791
特別致謝

鳴謝
片尾插曲
唐朝樂隊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感謝所有接受采訪的朋友
和網絡傳播志願者

2010年3月28日
譚作人入獄一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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